甜甜有些懵懂，左看看右看看都是面前兩位姨姨的斂眉，自己忙說：“姨姨們勿擔心，小舅舅貪玩慣了，甜甜不怪他。”

這一句話可逗樂了孟婉，笑說：“甜甜還真是乖巧懂事，比你那小舅舅還懂事。”伸手摸了摸甜甜額間碎發，似是很寵溺。

如此乖巧的孩子，在孟婉或是祁絡繹眼中都是愛惜的，一種朦朧細膩無聲地從心中舒展枝葉。

“兩位娘娘可莫要聽小甜甜誆了你們，是她哭著喊著叫我去給她撈錦鯉，不過這錦鯉沒撈著，倒是把雪梨兒給抓回來了。”

“啊，小舅舅——”

“裴元希？”

“參見王爺。”

樊思媛、祁絡繹和孟婉見到了裴元希抱著貓兒淩空而來自然是驚訝極了，一時間都開口。

樊思媛得回了雪梨兒連忙跑到了裴元希身邊抱了回來，親昵的蹭蹭。而祁絡繹的臉色卻不大好，咳了兩聲問：“你怎麽在這？”

裴元希聽她咳嗽還以為風寒未愈，連忙問：“怎麽還咳嗽，可是病沒完全好了？”

“自然不是！”祁絡繹臉上酡紅一片，那孟婉還在一旁呢，裴元希可千萬別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啊！“都已經好了，你放心……”

似乎是感受到了祁絡繹的變化，為了解開尷尬，孟婉莞爾一笑說：“聽甜甜所說，她口中的小舅舅莫不就是王爺了？”

裴元希點點頭，揚起了個笑容，解釋說：“母親是樊家的幺女也是唯一的女兒，甜甜就是母親的大哥也就是我大舅舅的孫女，以前聽我叫慣了‘大舅’，她就學會了叫‘小舅舅’，一時都還沒改口的。”

孟婉點點頭，原來如此。樊太妃去的早，幸好襄王性子開朗也想得豁達。

“甜甜，可又鬧騰了？”裴元希蹲下來，給樊思媛整理整理衣角，但那個小甜甜只顧著跟貓咪親密絲毫也不理睬裴元希的，裴元希尷尬一笑，朝面前二位說：“勞兩位娘娘費心看管她了，我這就帶她回去換身衣服，否則就叫人笑話事小，我被大舅批評可就大了。”

孟婉掩唇嬉笑，這襄王說話也是有趣極了。輕描淡寫往祁絡繹臉上看了一眼，竟發現祁絡繹楞著神，不說話。伸手揪了揪她的袖口，輕聲道：“娘娘是怎麽了？”

祁絡繹回神道：“沒，沒什麽……”

怎麽可能會沒什麽呢，口是心非的女人比比皆是，孟婉也是嘗過這苦頭的人，也不逼著祁絡繹說出原委，只道：“沒事便好。”朝裴元希一福身，淺語：“恭送王爺了，皇後娘娘這邊有我看著呢，您放心。”

裴元希勾唇，粲然一笑，這孟婉也是朵機靈的解語花，一手攬過胖嘟嘟的樊思媛和雪梨兒就輕功飛了出去。還可聽到甜甜的叫喚聲音，似乎是在喊著：“哇，飛咯，飛咯。”開心極了的少女模樣。

“娘娘？”孟婉喚著祁絡繹，祁絡繹的思緒似乎是隨風起飛就那麽一起溜走了，直到孟婉又叫了幾遍才回了神。

這樣的失魂落魄，可是不常見呢。

“娘娘的身子在此，心魂卻追了過去？”孟婉低語，含著一些繾綣悱惻的哀愁。

在這後宮裏頭，想要插翅也是難以飛走的。葬了一生的紅粉青春，化作白骨壘壘，紅粉骷髏，終究是一場嘆息。

“叫婉姐姐笑話了。”祁絡繹趕忙轉移話題不叫孟婉看出自己的絲毫破綻，道：“那小姑娘著實天真可愛，似有我小時候一般的調皮，叫我想起了當年。”

孟婉抿唇，不動聲色也知祁絡繹眼神追逐的只是那個裴元希而已。但是既然她不想說，自己又不會逼著她去說，希望總有一天，她願意說就好了。

莞爾一笑，順著祁絡繹的話而去：“是了，那樣的年紀正是玩樂的年紀。似這春日明媚，叫人向往不已。”

“婉姐姐好生會說。”祁絡繹笑，蓮步輕移往別處看去，睥睨眼前光陰。“不知婉姐姐春宴又準備了哪一首好曲子？”

孟婉笑意盈盈，似乎也是對自己很有信心了，柔聲曼語：“既然是春宴，就借了《春日宴》的詞給用古琴彈出來，也算不得什麽好曲子，不過是應景罷了。又請了不少天音閣的歌姬一同助陣，也算是給了臣妾不少的信心。”

祁絡繹笑意連連，蕩起漣漪暈染，淺笑而語：“婉姐姐如此細心定然能夠拿下頗好的名頭，看來皇上的賞賜又是少不了了的。”

孟婉被打趣地有絲絲臉紅，羞怨著：“皇後娘娘莫要打趣臣妾了，若是臣妾沒得了皇上的賞賜可不就叫娘娘笑話了。”

祁絡繹亦是笑著，一肌一容，盡態極妍。“那若是皇上不給你賞賜，我就硬是給你討來便是。”一抹笑意在唇畔，跟喻子妝約定好的榮耀祁絡繹已經實現了一步。

往後了想，對於孟婉和喻子妝二人，既然她們願意交心，那祁絡繹自己也必當為她們多多著想，後宮之路何為艱難？自己一人的兢兢業業如履薄冰，如臨深淵，還不如找一兩個幫手互相攙扶著。

孟婉頓了頓，似乎也憶起了一件事情，壓低了聲音說：“不知娘娘跟那喻嬪，不，喻修儀之間是否也已經？”帶著疑問的停頓，祁絡繹也該聽得出來孟婉的疑惑了，她的話是那樣的直白。

祁絡繹收了遠去的目光，眸底深沈，最後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婉姐姐已經與她有所交手？”

孟婉搖頭，說：“談不上‘交手’二字，不過談了談心，聊了聊天，也說了不少關於皇後娘娘的事情。她初來乍到自然不明白娘娘您的良苦用心。”

“呵。”祁絡繹嗤笑，沒想到還是孟婉替自己去疏解了喻子妝呢，“怎好叫婉姐姐費心？”

“你我既然姐妹，你又何必一人承擔？”孟婉站出來一步，聲色堅定，不為人所質疑。“還是娘娘覺得我沒有資格？那我現下立馬回春蘭殿面壁思過一番，定給娘娘個好的答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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